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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有没有春天

小编:

1上午,县城概貌

初秋天气,细雨朦朦,天空中飘浮着淡黑的云缕,雾雨之下,城内青砖灰瓦的房舍参差不齐,高低错落。街头一名补锅匠躲在房檐下戴着眼镜“叮叮噹噹”地敲打一口铝锅,锅匠左侧不远处,一幢漆皮剥落、门楼上爬满衰草的旧式院落前醒目地竖着“网吧”字样的灯箱牌。

城外的大街上树木葱翠,行人稀少。商铺门可罗雀,几个懒洋洋的生意人坐在门口瞅着湿漉漉的街道发呆,一辆宣传车从此经过,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手机租赁,花50元让您梦想成真”的广告。

2同上,城外大街

晓兵骑一辆自行车穿行于细雨之中,车后架上捆着两个液化气灶。一些商店招牌从眼前掠过:兰羚自行车、馨叶茶庄、豪情摩托、……。

车过拐角,有音乐声由远及近,晓兵将自行车停靠在自家店铺门前,店铺门楣处贴有“日杂百货、五金机电”几个大字。

马路斜对面,一家美容院刚刚开业,门前搭了一个t型台,一对一对身着婚纱礼服的男女模特跟随着音乐在台上搔首弄姿地走来走去,t型台前聚拢了很多农民打扮的人,个个扶着自行车痴迷地盯着台上女模特赤裸的肩膀。

晓兵(焦急地):爸、爸……

t型台前的人群中转过一张黑瘦、苍老的脸,老梁五十五六的年纪,忙不迭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穿过马路,表情有些难堪,但强装镇静:“东西取回来啦?”

晓兵边解绳子边说:“上面批发市场卖八十,问我是自己用还是搞经销,我说了咱们铺子的名字,六十五拿上了。”

老梁:“噢,那就对了,跟你姐拿上钱了?”

晓兵:“拿上了。”

老梁:“多少?”

晓兵:“四百。”

两人将液化气灶从自行车上抬下来。

晓兵:“回回让我跟姐借,也不见你还,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梁:“也没多少,统共几百块钱,抽调开我会还她的,再说你姐她们家也不缺这几个钱花,帮凑帮凑还不应该?”

两人搬完东西从屋里走出来,晓兵注视着前方的模特表演和广告招牌:“美容院?”

老梁(有些难为情):“噢,够大的,我瞧人家装修得不赖。”

3美容院内

屋内装修得颇有些讲究,华丽的吊灯,雪白的墙壁,几名女孩在忙着别窗纱、挂镜框。地上人来人往,掺杂着屋外节奏鲜明的乐曲声,一副红红火火的景象。

李乡长三十多岁,身材高大,衣着入时,此刻坐在沙发上正与美容院老板孔玲聊天。

李乡长:“孔老板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顺手了,一年前我来理发的时候还是间小平

房,如今成了里外套间带厅堂的了。怪不得我们坐机关的穷呢,钱都流进你们这些人口袋里了。”

孔玲笑道:“如今坐机关、当干部的,哪有象你这么安份的,西街口的聚广居、酸菜渔村,南街口的古城旅行社、明流装潢公司,哪个不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开的,自己懒得过问吧,还花摆我,我这算啥?差远了!”

李乡长沉思片刻,欠身道:“要说也是,前两天还有个朋友想跟我搞个广告公司,磨叨了好几回,我都没当回事,等这回乡镇换届选举完了,我一定得好好琢磨琢磨。”

说话间一名女孩走了过来,先冲李乡长宛然一笑,继而向孔玲问道:“孔姐,套间里的线接过来了,电工要按闸盒,咱有测电笔吗?”

孔玲:“怕是没有,跟邻居借一下吧”。说时站起身来,“对面不是有个机电铺子吗?”

女孩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李乡长凝视着女孩的背影,像是自语道:“这女子是叫任云吧?有日子没见,越发象个城里姑娘了。”

4午后,日杂店门前

晓兵专心致志地正在摆弄一个破损的鼓风机,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工具和螺丝,一个黑色小收音机摆在桌子一角,里面正放着一支舒缓缠绵的爱情歌曲。与日杂店相邻的是一家袜子批发店,硕大的“袜”字招牌下,店主的母亲刘婶在拍着手教小孙子念儿歌:

“喜鹊儿喳,客来啦,

媒人妗子请坐下,

倒开水,沏清茶,

大米烙饼绿豆芽,

剥皮的枣儿蘸芝麻。

……”

任云走到晓兵身后。

任云:“师傅、师傅……。”

晓兵回过头来,任云发现自己刚才的称呼不大合适,连忙掩嘴,笑着说:“我想用一下电笔。”

晓兵清瘦的面庞略带一丝稚嫩之气,回头发现面前的任云,眼神明显有些慌乱和局促,轻轻地“噢”了一声,从脚边的工具箱中捡出电笔递了过去。

任云浅浅一笑接过电笔转身离去,晓兵注视任云的背影许久,直到那轻袅的身影渐渐消失于马路对面的美容院之后才将视线收回。收音机里早已换了另外一首铿锵有力的摇滚歌曲。

5同上

片刻功夫,任云从美容院走出来,穿过马路,将电笔交到晓兵手中。

任云:“谢谢啦!”

晓兵憨厚地笑了笑,抬头问:“你是对面的?”

任云:“嗯,伺候人呢,我家在村里。”

晓兵:“哪个村?”

任云:“陶屯。”

晓兵:“我是羌营的。”

任云有些喜出望外,很惊讶的样子:“哪咱是一个乡啊!下来几年了?”

晓兵:“一年多了,原先在村里开油坊,后来买卖不景气,就跟我爸一块下来了。你在城里几年了?”

任云苦笑着说:“四五年了,一直跟着我们孔姐,以前在城里市楼街,后来旧城改造,我们就搬出来了。”

晓兵正欲说话,里屋传出老梁混沌的声音:“大中午的也不消停会儿,快把那收音匣子关了,闹死人!晓兵你在跟谁说话?”

任云连忙转身欲走,回头时依旧浅浅一笑:“有空过来理发吧,我给你理,免费的。”

晓兵笑着点点头。

里屋老梁还在问:“是谁在外头?”

“过路的。”晓兵没好气地回答。

6黄昏,残阳如血,小商品批发市场

仿古牌楼上“小商品批发”几个大字斑驳陆离,夕阳浓烈的光线下几辆轻型货车和农用三轮从市场内满载而出。人声嘈杂,几个小孩在某家商店门前的一洼积水边嬉戏,屋里有女人招唤孩子的声音。市场对面的马路上,卖老豆腐的小推车中传来阵阵“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电子音乐,太阳在一点一点地下沉。

商户们都在忙着将店门口的货物往屋里收拾,整个市场内一副日落而息的景象。

晓兵在一家商铺内提货交钱,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嘀嘀嘀“地正在按计算器。

店主:“四百八十六,零头就算了。”

晓兵:“四百五,常来常往的,就算你给我打个折。”

店主:“兄弟,这个月我款子紧,技术监督局的查扣了我五十米电缆。松松口等下回,下回我一定给你个好价钱。”

晓兵:“下回?不让点利我们也不好做嘛,回去我爸又该让我换地方进货了。”

店主:“咳!四百七吧。”

晓兵:“四百六。”

店主沉默片刻,不由干笑两声:“你小子可真是块材料。”起身取章填收据,同时向屋外吆喝:“宝根,货装好了没有?”

清亮地有人应了一声:“快了。”

7同上

落日余辉,晚霞映红了整个天空。晓兵踏上三轮车,三轮车上堆着铁皮烟筒、塑料管、水泵等杂货。正欲蹬车时,忽然听见有人喊——“晓兵、晓兵……。”宝根小跑着过来。

晓兵:“咋?”

宝根:“带你去个地方走不走?”

晓兵:“什么地方,不是歌厅吧?”说完嬉嬉笑了两声。

宝根:“还真让你猜对了,‘红月亮’歌厅,我们村有个后生在那儿当保卫,听说最近来了两个东北小姐,大城市的,咱过去看看?”

晓兵笑着不答。

宝根(猥亵地):“一般价是伍拾,有我们村那个后生,估计叁拾就差不多了。”

晓兵:“当心你姑夫撵了你,不想在这儿干啦。”说完扭头便走。

宝根站在原地喊:“别憋坏了身子,想去了告我一声啊!”话毕自嘲地笑笑,踅身往回走,忍不住扭头骂道:“德性!”

晓兵骑车的身影在晚霞中已越来越远。

8大街上

街道上车水马龙,正是下班后的人流高峰。摩托车此起彼伏地鸣着笛,马路牙子上支着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位,腾腾白汽缭绕在街市上空。偶尔传来小贩们的几声吆喝,那声音浑浊而高亢,显见得夹带着些许焦急情绪。

晓兵在一片车声、人声中穿行,三轮车上沉重的货物使他行动起来很吃力。快到自家店铺门前时他停下来用衣襟擦了擦额头的汗,同时转头向斜对面的美容院望去。

窗户里是任云和她的同伴们忙碌的身影……。

晓兵在街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那一方窗子凝视许久……。

9夜晚,日杂店内

昏黄的灯光下老梁坐在矮凳上默默地抽着烟,侧面的小格间里晓兵在哗啦哗啦地擦洗身子。

老梁:“安固村你姨夫下午来过了,上回提过的那个女子问咱城里有没有房,我给过话了,让人家女子另找吧,咱这样的家境消受不起。”

老梁长长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妈的这场病,这几年也能积存下两个,唉!净花冤枉钱,人又没救活。”

晓兵端着盆往外倒水,一脸的不耐烦:“少说几句吧,不成就不成,又提我妈干啥?”

老梁仍在喃喃自语:“这一年多也就全凭你姐帮衬,招呼着把个铺子撑起来了,你也别老不好意思跟她借钱,老子、兄弟生活没来项,她能瞅着不管?也该嘛!养儿养女图个啥……。”

晓兵在父亲的唠叨声中铺床抻被,小格间的木板床吱扭吱扭乱响。

老梁:“你姐后晌来电话了,让你明天大早去一趟,她们楼里一家的外甥女,在橡胶厂打字,工作倒是不赖,还带着手艺,就是年纪大点。”

晓兵:“没四十吧”?

老梁:“少跟老子阴阳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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